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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侯,蝶儿忘却了一切忧愁,快乐得像只小鸟,在我身边飞来飞去。
●她只是托别人转交我一封信,说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她只有选择回避,她决定回老家。
●十年前的七夕,蝶儿选择了在这个日子逝去,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还是对红尘的一种昭示?
■讲述人:呓语
■年龄:40岁
■职业:私企老板
■采访人:特约撰稿人 罗爱玉
■采访地点:W镇
与蝶相识,陷入一场美丽爱情
初见蝶儿,是在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那时,我所在的深圳某乡镇企业由于老板缺乏管理经验,企业没有明确的组织机构和职责划分,各种体制都不完善。
我们企业多为男员工,蝶儿的到来无异于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时,她秀发高绾,红红的脸儿,身着简单朴素的牛仔服,背着一个很大的牛仔包,一种典型的打工妹形象。我眼前的蝶,像是一朵安静的花,带着山野的纯朴和微微的羞涩,但却有她独特的魅力。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呢?”因为我们厂里干的多是体力方面的活,面对来打工的一个女孩子,我很机械地问。“我觉得镇上的人纯朴亲切,不像城里人总带着鄙夷”,蝶儿不假思索地回答。在说这话时,我看见蝶儿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和悲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一定有一段辛酸的故事。
因为正是缺人的时候,蝶儿就顺利地留了下来。那时候我是厂里的会计,还兼管着生产方面的事务,经常在车间和办公室之间奔忙。蝶儿来后我们之间的接触慢慢多了起来,她工作努力,而且助人为乐。工作中,自己该干的干完了,就去帮助别人干,因此她和同事们相处得都很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蝶儿的热情和美丽却在不知不觉中催化了我内心的情愫。工作之余时,我约蝶儿一起出去玩。我们一起聊诗,关于青春的,理想的,爱情的,以及所有的抱负和期待。
这个时侯,蝶儿忘却了一切忧愁,快乐得像只小鸟,在我身边飞来飞去。这是个甜蜜的开始,我也沉醉在幸福中,并且深信这幸福必然恒久。
身心疲惫,怀念那些诗意青春
第二年,面对生存和发展的压力,厂里搞改革实行承包制。我因为家里盖了新房,欠了些债务。而靠挣工资俨然不能及时还清债务,亦或由于不甘平淡吧,我选择承包了一个车间,我向厂长推荐蝶儿当会计。通过近一年的接触,她的知识,无私和善解人意,以及乐于助人的品性,足够胜任那份工作的。结果也正如我所希望,接手会计工作后的蝶儿凭着自己的聪慧和能干,很快赢得了全厂上下良好的口碑,不久后又晋升为车间副主任。
我为蝶儿取得的成绩欣慰,同时我也能读到她眼里对我深深的感激和敬意。在工作中她处处协助我,有时缺人的时候她就帮助顶班。为了招民工,甚至不惜与我攀山涉水,步行几十里山路,她几乎把我的工作当成了她自己的事。我在内心一直感激着,同时为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而深感庆幸。
我和蝶儿都努力地工作着,想最大限度地为企业效力。有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有几次,我们单独相逢,我正准备和她寒暄,向她诉说我的爱恋和感激,她却急匆匆地忙着处理车间的事了。
都说高处不胜寒。那时,乡企才刚蹒跚启步,面对发展的困境,作为领导的蝶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我把我当初培训的《乡镇企业管理学》给她学习,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面对越来越繁重的压力,日渐身心疲惫。她常常说,她很累,她很怀念过去,那些与我共赋诗意的青春日子……
昨夜入梦,转眼已是人去楼空
随着不但的成长,阅历的加深,蝶儿不再是一朵安静的花,而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她的一举一动也因此常常备受关注。
她作为领导,往往因为工作上的一个小小失误,各种流言蜚语就像雨剑冰刀一样袭来。而那段时间,民工们因为工资迟发而经常怠工,甚至罢工,我作为承包车间的主任,要管理这些琐碎的烦事,有时还要挽着袖子顶班,一天下来,人是疲惫不堪,竟忽略了蝶儿。无论蝶儿多坚强,她始终是个需要爱护的女人,而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但没有帮助她,反而是她时常帮助着我。
偶尔也有休闲的时候,我多是和蝶儿停留在表面上的闲聊。再就是看看书,写写划划,也没什么目的,最多只能算是一种文字游戏而已。有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地向报刊杂志投稿,多是因为我个人因贫困辍学却仍渴望读书的缘故。
记忆深刻的是那次聊天,蝶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你的作品能在报刊上发表,我会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为你庆祝”。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孩,一句不经意的承诺,使我迫切地想要倾诉或者表达,找到一种倾诉载体。
“苍茫的原野只剩下你一抹绿了/你是乡村最美的风景/也是我唯一朝思梦想的恋人/……我要成为冬天最后的守望者/等一场越冬的春雨来临/那时与你拔节的还有爱情”/当我为她而写的《冬麦和一种爱情》打动了自己和别人后,我准备拿着样刊找蝶儿时却已是人去楼空。
她只是托别人转交我一封信,说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她只有选择回避。她决定回老家,用自己的努力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还有些不想连累我的话。我无语,《冬麦和一种爱情》,来不及倾诉便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我选择了祝福,祝福花样的蝶儿在尘世里开辟出一方净土,开放出生命最初的纯朴。
化作蝶飞,萦系我无尽的思绪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多的是为蝶儿的离开而惋惜,我只有努力地写作。一有闲暇时间,我就静下来写诗,把对蝶儿的思念化做一种动力,我陆续在报刊杂志发了很多诗歌。
后来,偶尔也听到了些关于蝶儿的消息,只是这样的消息越来越少。我也四处打听蝶儿的联系方式,一直没有准确结果。听别人说她回老家曾自己开过蛋糕店,卖过服装也火红过一段日子,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我想,像她那样质朴而单纯的女孩子,经商失败也许是必然的。但是,白手起家,又不欠外债,失败也没什么,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原以为,一切不顺都将在蝶儿生意失败后结束,但命运却未肯罢手。
十年前的七夕,银河上正上演流传千年的爱情故事,而人间却凄沥下着整夜的细雨。蝶儿选择了在这个日子逝去,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还是对红尘的一种昭示?如果……如果……如果……千万个假设在我脑海里旋转,当我辗转来到蝶儿的家乡时,眼前却是一座真实的孤零零的坟,一朵安静的花,一只单飞的蝶……
我欲哭无泪。蝶儿说过,生活不相信眼泪。是啊!由于我的疏忽,我不知道蝶儿在那时究竟受过怎样的打击。当初决定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是揣着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决心?记忆中的蝶儿不管受到了多么大的委屈,外表总是阳光灿烂,积极向上,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可是,她突然逝去是多么不可思议!
我和蝶儿之间,有着浪漫的开始,却没有双飞的结局。无从忘记,蝶飞于我,蝶逝于我,是怎样一种情殇!太多太多的愧疚,是源于一个不经意的相识?还是源于这注定的天意,冥冥中月老错牵的红线?是我亲手毁灭了蝶吗?无数次这样问自已,然而红尘滚滚,风月无声。泪眼婆娑,记忆却愈见明晰。
初见的美丽,岁月的风尘,十年前的七夕,那一场淅沥的雨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缕化作蝶飞的香魂萦系我无尽的思绪……(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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