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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 思
  军营大院里长着许多花草树木,我只对那一丛秀竹情有独钟。那竹雨、那竹风、那竹节,简直就是一首诗、一幅画、一支歌、一杯酒、一种精神。
    竹风,是男人的诗,美妙的音乐。
    西晋的“竹林七贤”中,我最喜爱嵇康。他除了爱喝酒、潇洒风流外,最让人称绝的是,他还是个音乐家。在竹林中,他谱成了一曲千古绝唱“广陵散”。可惜现在失传了。没听过也好,可令后人展开想象的翅翼——夕阳在山,竹林中,阮籍、刘伶等酒仙坐在一地的竹叶中间,烫上一壶菊酒,或泡上一壶竹茶,一阵微风透过竹林间隙徐徐拂来。嵇康倚竹而坐,白衣白袍,面前一尾竹琴。几个美丽的少女,抛甩着长长的彩袖,随着竹风,踏着弦拍歌舞……那是一首诗,一幅画,抑或是在诗画中再现的“广陵散”?
    竹有魂。竹干中,空空的,隐一股清白浩然之气;竹节处,鼓鼓的,显耿耿孤傲不屈之节;竹叶间,沙沙的,涤无尽浮华红尘之浊;竹林里,柔柔的,卷丝丝春花秋月之帘。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儒生学子追求的境界。士大夫讲究气节,所谓臣节、国节、妻节者也。唯遇高风才亮得名节。何谓高风,即霜寒之风也。愈是霜寒、愈是清冷,竹干愈笔直挺拔,古人将孤松、寒梅、傲竹并称“岁寒三友”,百代千朝,称颂不已。当知竹子除了似水柔情,还有倔强阳刚的一面。
    竹雨,是女人的泪,女人的柔情。
    传说舜帝南巡,死于苍梧,娥皇、女英知夫君已去,千里奔丧,双双跳江而殉情。她们的身姿化为亭亭玉立的竹干,泪水化为竹干上的点点斑痕,凄凄婉婉,悠悠潇潇,此为湘妃竹之由来。后经屈原、韩愈、曹雪芹等宗师的渲染,一说到湘君、湘夫人,就使人想到竹林,一见到竹林,就想到女人的泪。蒙蒙细雨中,大院里的竹子,别有一种风韵:圆圆剔透,娇翠欲滴、一摇一曳,风情万种。任谁,都想走过去轻轻拂拭,似乎在轻轻拭去美人的眼泪。这种娇怯无助、惹人爱怜的感觉,正是竹雨的魅力。
    每年,当春风刚刚吹谢雪花,竹笋就迫不及待地从还未褪尽寒意的泥土里探出尖尖的靛青色的脑袋。它长得很快,要不了多少日子,就长到几尺高了。竹生笋,笋成竹,一年独立,二年生成,五年成林,如此循环,如此繁衍,如此坚强!
    印象中,竹丛里是没有一棵杂树的,无论多大来头的树,只要不是竹属,就必然被竹木严严实实地包围,困于孤城,枯死绝地,最后化为竹子的养料。竹子不喜独处,而是集丛而生。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根根相连,叶叶相依,互为提携,相亲相爱,结成一个绿色的集体。
    这就是竹的精髓,竹的奥妙。
    几千年了,人们观竹而悦目,制竹椅而坐卧,造竹板而歌吟,扎竹筏而飘荡。时而,还舞竹剑而畅意,吹竹箫而抒怀,品竹笋而养身,书竹简而留思。人与竹,竹与人,多少年了,岂能分扯得开。竹任人砍伐,却从来没有索取过什么回报。
    在院中的竹前,我徘徊沉吟。
  
    ●胡世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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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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