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柳
这是一个遥远的童年的梦。梦中的故乡,已随着梦的余韵,袅袅地逝去了,只留下那棵古老的大柳树,时时伴随我的悠悠情思。 记忆中的故乡很美,艳丽灿烂的山花,神奇幽深的森林,那份绮丽,那缕奥妙,自是不必说了。从青山那边绕着弯儿淌下来的小溪,总爱撩拨岸边的那棵老柳树,粼粼的水面上,常回荡着洗衣女孩儿和摸卵石孩子们的欢笑声。 还有那一弯掩在鲜绿柳叶下的洁白的石桥。那石桥是算不清它的年龄了,但无论什么时候,它总是雪白雪白的,陪着老柳树守着那涓涓溪水。童年记忆的故事啊,如柳叶儿一般,怎么也数不清…… 这棵苍劲的老柳树,弯弯的树身,裂纹斑斑,树干惊人得粗。树根处,有一个焦黑的大洞,空空的,洞内弥漫着柳树特有的清香。我们有时玩捉迷藏,弯着身子往里一钻,嗬,凉爽爽、光润润的,常常是躲着躲着便不知不觉睡熟了,任伙伴们在外面找得大汗淋漓。 阳春三月,满坡的山花开时,孩子们便卷了柳哨,放在唇边“滴溜溜”地满村满坡地吹。有几个很会吹的,还能奏出一曲曲悠扬古朴的调子来呢!村里的老人们总说:“柳哨一响,便知道春色旺了。” 月朗星稀的夏夜,在柳树下铺条篾席或搭个 “窝”儿,便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下了。起初还饶有兴趣地听大人们谈古论今的孩子们,渐渐地,便只有了自己均匀的鼾声。甜丝丝的梦中,还蕴满了柳叶柳枝柳絮哩! 叫人留恋的,还有那碟清凉爽甜的柳芽尖儿。记得每逢开春,外婆便把村里孩子们攀树拉枝采下的嫩黄翠绿的柳芽尖儿收拾起来,用开水一烫,去了苦味,或煮粥或煮汤。那缕缕的爽甜,能久久地停留在唇齿之间。 还有便是苦凉的柳树皮了。春夏时节,村里孩子们谁有个头疼脑热、蚊叮虫咬的,妈妈们便会带他们“找”老柳树,剥几张斑驳的树皮或采一把柳叶,回家煮水喝了,那些个毛病就慢慢地好了。 长大了,离开故乡也很久了,当初与我一起躲猫猫儿、吹柳哨的伙伴们,也都渐渐地长大了。想着每到阳春时节,应该仍是有人吹着清香悠悠的柳哨,村里飘满淳朴悠扬的哨声。 “一生情愫愿,漫天作飞雪”,是我最喜爱的一句诗,是称赞柳絮的,诗中的喜爱之情一如我对柳树的情感,对故乡的眷恋。 邓晓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