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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食 杂 记
  春来万物萌生,让离家已五年的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在田间地头四处寻 “野食”的快乐。
    二三月份,首先冒出地面的是野玫瑰抽出的嫩枝,长长的,长满了刺,我们称之为“刺薹”,以又长又嫩者为佳。刺薹的皮有红有绿,据说红皮儿的吃了会流鼻血,我却不信。这刺薹本来只在南边找得到,我在这边也找到了一些,却都是又瘦又干的,一点也勾不起人的食欲。
    刺薹之后,遍地的茅草开始抽芽开花,我们也可以“抽毛尖”了。所谓“毛尖”,就是茅草中央圆鼓鼓的一根茎,里面是雪白的毛茸茸的一条儿,有点清气儿,很甜。抽的时候要把握好时机,太嫩没有味道,太老就又硬又涩了。我们从田坝上走一遭,手里就会攥上一大把“毛尖”,吃到嘴里的不多,收获更多的是朋友们一起踏春的快乐记忆。还有,盛开的杜鹃花也是可以吃的,酸酸甜甜,味道十分好,不过中间的花蕊一定要抽掉,据说吃了花蕊也会流鼻血!呵呵,小时候怎么很多事都和流鼻血有关?!
    “毛尖”一般可抽一个月左右,之后就老了,满地都摇曳着白色毛茸茸的小旗子。这个时候,我们便漫山遍野地搜寻 “三月枣”。这种所谓的“枣”,其实是一种野果子,分为三月枣、四月枣、五月枣、六月枣,表明果实成熟的月份。三月枣成熟的时间比野樱桃稍晚,呈鲜艳的橘色,味道青涩,不是很多,所以我们常以吃到三月枣为荣。四月枣相对多一点,它颜色鲜红,个头小而圆,味甘甜,是最美味的一种。接踵而来的五月枣和六月枣,个头大,遍山都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同品种,成熟期也特别长,往往持续两个月以上。那年我高考完了到山上转一圈,居然提了一篮子六月枣回去。
    所以,三月到六月这段时间,乡下孩子的嘴是不会闲着的。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些野食,还有樱桃、水蜜桃、四月桃、李子、杏等一系列家种的水果,谁家没有几棵年年产果子的树呢?
    六月收麦子的时候,有两种草果不得不提:一是长在水田边被称为“麦泡子”的,鲜红晶莹透亮,微酸,甘甜,特别惹人喜欢,找到一丛就会见到一株的红灿灿,似玛瑙一般,都不忍心吃,常拿在手里把玩。另一种和“麦泡子”属同种植物,果实却是深黑色的,味儿也差了点,伴着丝丝的涩,我们称之为“狗屎泡子”,不齿之情显而易见。然而,找不到“麦泡子”的时候,“狗屎泡子”我们也是不嫌弃的,哪个孩子会跟可以吃的野食过不去啊?
    与此同时节或者稍晚一点的,有桑椹。那会儿,我们小孩子中间流行养蚕,把蚕放到树上吃桑叶,我们就在一边摘桑椹吃。吃完桑椹,只要看看舌头和嘴唇,基本上可以从紫色的深浅分辨出你食用的数量,父母就是这样查我们的,屡试不爽。
    再往后就是七八月份,到暑假了,我们可以整日整日地在野外跑动。这时山上有十分吸引人的野葡萄,附近山上野葡萄藤的位置在我们心中可是门儿清,每年都循迹而往,从不走冤枉路。
    暑假里,最吸引我们的是池塘和小河,不仅有凉爽的水,还有好吃的菱角和莲蓬。我们用自己发明的工具在池塘里捞菱角,边捞边吃,任太阳如何炎热,亦其乐无穷。傍晚,大人们也会下水帮我们捞,一家捞一篮子,二十来斤吧。在我的记忆里,整个夏天,日日如此,菱角也没见少。至于吃莲蓬,稍微困难一些,因为你必须会游泳。不过,莲子水分没有菱角大,对我们的诱惑也就小了一些。
    暑假结束了,我们揣着一肚子的野食回到学校,同时也告别了一年中野食最多的日子。
    十月份,我们开始牵挂一种叫“八月炸”的野食。这种吃食儿高高地挂在树顶上,形状很像香蕉,味道亦和香蕉差不多,就是多出很多籽。皮是褐色的,裂开后是白色,中间淡紫,有点奶味儿。为了弄到“八月炸”,我们往往紧密地团结在某个会爬树的人周围。
    秋风起,天气一日凉似一日,若是还有兴致在野外游荡的话,不妨找一找满山的野山楂,就是城里常用来做盆景的那种树。结的果子是红彤彤的一簇,味甜而涩,挑着大而红的一树能吃个够。先前提到的野玫瑰也结了果,棒球形,全身长满刺,用小棍夹着摘下来在草丛中滚一滚,吃表面橘色的一层,甜得腻人。这东西还可卖钱,据说是制糖的原料,我们称它为“蜜罐儿”。
    吃完“蜜罐儿”之后,就要等来年春天才有野食儿了。当然,大人们是不会委屈我们的,在家可以品尝收藏的柿子等水果,还有银杏、板栗等干果儿,反正孩子的嘴总是不得闲。
    哈哈,真是美妙的一年年。
  
    宁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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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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