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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城最后的制秤人
作者:徐军国
行业:制杆秤 代表人物:刘云洲(54岁) 千百年来,木杆秤是商品流通的主要度量工具,人们也不断赋予杆秤文化内涵,如公平公正的象征,天地良心的标尺。然而,随着时光流逝,木杆秤制造业已然萎缩。 一杆秤需数十道工序 随城鹿鹤市场内,杆秤制造者刘云洲正站在操作台前,一手拿着杆子、一手拿着工具在敲敲打打。他说,手工制作杆秤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制作一杆秤工序有数十道,从选材、刨圆,到用碱水浸泡、打磨、钉秤花等多道程序,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秤就会有偏差。 刘云洲细细介绍:首先做秤选用的木杆较为挑剔,需要纹路细腻且木质坚硬,柞栎木、红木等都是上等材料。为保证木杆不开裂,选后的材料要放在干燥处堆放两个伏天后才能使用。木材经凿、刨的处理后,变成笔直的又长又细的椭圆柱体,再用细砂布沾水,打磨得又光又滑,然后画刻度定位;接着打眼钻孔、安刀口、分尺量刻,再钻花、钻眼、割芯子、上铜芯,再次水磨,晾干;用砂纸将杆砂光,上漆、打白蜡后,给秤的头尾套上金属皮,杆秤的雏形便出现了。最后用绳将托盘接好后还要进行计量检定,检定合格后一杆秤才算完成。 刘云洲制作的秤中,最大的能称250公斤;最小的是药秤,只有250克。而他最常做的,是称重15公斤的秤。 曾经月售近200杆秤 刘云洲是鹿鹤一带出了名的杆秤匠。1975年,高中毕业的他开始学制作杆秤,两个月后,他掌握了全部的要领。刘云洲说:“那时还不敢公开制作、销售杆秤,我们就晚上悄悄做,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买我们做的秤。当时做一个杆秤才卖两三元钱,一天做工下来,只得两元钱。” 刘云洲回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杆秤业最辉煌的时候。“改革开放了,人与人的商品交易愈加频繁,杆秤的需要量就大了。”虽然当时也有磅秤、弹簧秤,但杆秤便宜,且好用,因此人们选择最多的还是杆秤。“每逢集市日,前来买秤、修秤的还要排队。最多时,我一个月能制作、销售近两百把杆秤。” 买杆秤的人多了,卖杆秤的、做杆秤的艺人自然也多了。刘云洲是从1982年来到随州的,他说杆秤艺人最多时达到20人左右。 制秤艺人已寥寥无几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刘云洲就发现生意大不如前了。原来,国家开始明令限制木杆秤,大力推广电子秤,电子秤“夺”了他的生意。从此,木杆秤辉煌不再,刘云洲的手工制秤店也越来越冷清。同行们纷纷改行,但他不舍得,依然固守着自己的老手艺。现在,整个随城制秤艺人只剩寥寥几位。 秤匠一天天地稀少了,电子化、数字时代的来临,已让他们看到手工木杆秤 “地位”的微不足道。 “电子秤很好辨认,东西一放上去,重量马上显示出来了,电子秤的价格也不高,人们当然要买电子秤了。”刘云洲坦然说。记者在刘云洲店里看到,两边墙上挂着不少木杆秤的成品和半成品,不过店前也同时摆着小型磅秤和电子秤。刘云洲介绍,现在用木杆秤的人,主要有两类,一些是中老年人,他们习惯用杆秤,而且认为杆秤经久耐用;另一类就是那些流动小贩,他们购买的都是5至10公斤的小秤,但总体而言用杆秤的不多。 刘云洲笑着说,要是专靠木杆秤的生意,一家人饭都没得吃,因为一年中卖出的木杆秤也就几十杆。不说成本,就算全是利润也只有几百块钱,所以必须学会兼营其他活儿,包括修理电子秤等。偶尔,也会有一些流动的小商贩把破损的木杆秤送来修理,他可以从中赚取微薄的修理费。 民间手工艺面临失传 如今,懂这行与做这行的人越来越少,这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打磨杆秤,岁月在打磨中逝去,手艺也在打磨中消失。 据了解,秤匠制作杆秤技术一般是在家族之内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当时刘云洲是跟着家住孝感的岳父学艺。如今,在没有市场的情况下,没人再学习制作杆秤,这项手艺面临失传是无奈的现实。 “工序多、耗时长而且挣钱少,现在已经没有人对学习手工制秤感兴趣了。我的子女根本不愿意学这门技术。而惟一来这里学习的一位侄子,在学两天后,觉得没有意思,便到南方打工去了。如果在不久的将来,手工杆秤被电子秤 ‘排挤’出人们的视线,我可以接受,但如果手工制作杆秤的传统工艺失传了,还是有些令人伤感,这也是一种文化遗产啊,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来加以保护,使其以另外的方式延续生命呢?”望着墙壁上滞销的杆秤,刘云洲有些落寞和无奈,他希望祖辈传下来的制秤手艺不会丢! (本报记者 徐军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