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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一生的七天
张顺
一次,与教育界的朋友偶尔聊起,如何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的问题,说现在提倡促使学生由“要我学”变为“我要学”,绝非一日之功。在一个班的学生中,真正达到“我要学”——有强烈学习愿望且高度自觉的学生,毕竟不是太多。对于许多学生来说,学习其实是一个苦差事。不是有“童谣”在唱:“书包最重的人是我,作业最多的人是我,起得最早的人是我,睡得最晚的人是我,最辛苦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如此苦处多多,自然与目标的迷失有关。大而化之地告诉他:要为四个现代化而读书!他可能会问:什么是四个现代化?再与其“前途”挂钩:你不好好学习,将来只能做蓝领,只能眼瞅着人家成绩好的穿白领金领。他可能哈哈一笑:白领可没蓝领好洗呀! 说来说去,“我要学”的动力,可不是几下唇枪舌剑可以打出来的。“嘴”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放翁的佳句,放在此处,也是可以一句顶一万句的。只有当学生对生活、对社会、对前途,有了刻骨铭心的亲身体验,才会从心底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 由此,想到一个14岁少年“脱胎换骨”的故事。 一个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家子弟,家道忽然衰落,其人生轨迹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穷愁潦倒,湮灭无闻……史上这样“没落贵族”的故事,俯拾皆是。 而一个富家子的七天经历,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个曾经的富家子叫杨麟。今年已82岁高龄的杨老先生,回顾他14岁那7天的经历,依然如在目前,他喃喃地说:“当我给爷爷跪下,深深地磕了几个头之后,我知道,我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那时正是抗日战争的年代,爷爷带着他,随着向大后方辗转运送棉纱的人们,去寻找他的父亲。一路上,为了躲避日本人的封锁,他们餐风露宿,连喝的水都是从水洼地舀来的泥浆水,“一碗水,澄半天,等泥浆慢慢地落下去,那面上的一层,才是你可以喝的。”杨麟说。 吃自己从未吃过的苦,倒还在其次。从上海经南京到徐州,然后西去河南商丘。一路上,苏皖旱灾、黄泛区水灾的景象,惨不忍睹,那幅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场景,在他心里刻下深深的烙印。当父亲要他向爷爷作别、向爷爷磕头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自己长大了,自己应该站起来,挑起自己应该挑起的担子。 杨麟真的脱胎换骨了。他与同学一起参加青年军,走向了抗日的战场;在家产散失殆尽的时候,他毅然到美国读大学,靠给餐馆洗碗、到厕所洗马桶,完成大学学业;大学毕业,他从卡车司机做起,到轮船公司打工,做棉纱生意,一直发展到卖了波音公司100多架飞机…… 那七天的经历,给了他自立的意识,给了他奋斗的目标,给了他一生学习、工作不竭的动力。即使到了晚年,他依然闲不下来:要时不时地去江西上饶山区,看看“杨麟爱心小学”的孩子们;要奔走在穷乡僻壤,看一看自己参与的中国社科院“扶贫经济合作社”又帮助了哪些贫困的农民。 如今的时代,与杨麟老先生年少时,已远不可比。但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能够打动学生,能够唤醒其内心学习动力的事件、情景,应该不少。如果我们的学校和学生家长,能够从学生的视角观察,用学生的方式感知,尽可能多地为他们创造体验生活的机会,或许,“七天改变一生”的传奇故事,也会在许多学生身上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