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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昭君

  昭君走时,在离开大汉疆界去往茫茫胡天的时候,应是一个纠结着愁怨和叹息的季节。她只是带着一把琵琶,弹着幽怨繁复的曲调,简简单单地走了,走了,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不敢转身,怕一转身,便带出满眼饱含的泪水和满腔的酸涩与苦闷。她看到一只深黑色凄凄叫着的大雁,它那般轻盈自由的飞着,却那般令人心情沉重。妆匣里装满了玫瑰花,曾经那般娇艳的开着,似乎把群芳的魂魄都摄去了,现在却颤抖着蜷缩在了一起,让人难以想见它们美丽的样子。她捧起一把落英,轻嗅,暗香仍在。
    途遇东流的河水,正是黄昏。夕阳把那透亮的河水烧得通红,也牵出她那细长细长而绵延的情丝。她手握妆匣,迈着步子,走到了河边。水是清凉的,可她却心如炼炉。
    她不敢转身。转身,她怕失了走下去的勇气。这条路,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很长、很长;那个地方,真的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很远、很远。
    打开盒子,那些曾经的玫瑰随着冰凉的晚风自由飞去,河水带着她们驶向远方。远方,河的尽头,有她的家乡。
    她还是转身了,忍了好久的泪流下,湿了那时的千山万水,浸润出一世祥和。身后,是一轮浸润在风沙中的月亮,像夹杂在人声中的鸟啼,听不见一点声音。一带黛色的远山,在月华下忽明忽灭。故园的景色在这里突然破碎,化作茫茫的戈壁。
    转身后,再也不敢转身。
    她流尽最后一滴泪水,登车。车是摇晃的,心,却如止水。
    当我看见她那如山的青冢时,肃然静穆,转身,正处黄昏,日光斑驳。
    它会保存着她的灵魂、她的气节,快意地穿透历史,存为永远。
    永远的昭君,她的转身,带起千古一片长吁短叹。
  
    (罗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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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4 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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