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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的支持,让独臂的我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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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痛,睁开眼睛,我看见自己的右大臂上包着一大团还在渗血的纱布,可是整个手臂却不见了。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自食其力,不让别人看低,一定要让阿香过上好日子,不让她后悔选了我。虽然我少了一只手,但还有一只手,我依然能做事!”
  ●每次看到家庭美满幸福,事业有声有色,我就想感谢阿香,我的成功是阿香给予的,我庆幸我的生命里有她!
  ■讲述人:艾彬
  ■年龄:40岁
  ■职业:乡医
  ■采访人:本报记者许静
  ■采访地点:随县一乡镇
    (艾彬在当地是名人,虽然他只有左臂,却能够娴熟地给人开药、打针。许多村民都说到他那里看病,看中的是他的医技和医德。而艾彬说,能有今天的一切,是妻子给了他莫大的支持和鼓舞。)
    我能够成为一名乡医,与我父亲有莫大关系。因为父亲就是村里的一名医生,我对医学这方面本就感兴趣,再加上经常看到父亲给人看病,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一些基本医术。初中毕业后,我便做了村里的卫生员。
    应该说,我的人品不错,所以也有媒人上门介绍对象。我19岁的时候,村里有人给我介绍了邻村一个姑娘阿香。其实,在别人帮忙介绍对象之前,我和阿香就认识,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游戏。阿香说是我的懂事、热情、体贴、有出息打动了她,而我觉得阿香善良、温柔。我们两个彼此有好感,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正当我徜徉在爱情的甜蜜中时,我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无声无息地到了。
    那天距离我20岁的生日仅差23天,正是农忙季节。当天晚上,我已在村卫生室忙碌了一天。想到阿香家里需要人帮忙做事,我收拾好后,就赶往阿香家。阿香的家人正在打麦场脱粒小麦。我打了声招呼,便帮忙干起活来。8点多钟的时候,我还在把小麦向脱粒机送,没想到滚筒脱粒机出了故障,而我的袖子被带入到机器中,右手也被卷进脱粒机的滚筒里。我只记得当时我大喊了一声,就昏过去了。事后,我听人说起那段情形:阿香家人及时关掉了电源,但是我的手臂却无法从脱粒机拔出。无奈之下,村民们一起努力,锯开了脱粒机。一个多小时后,手臂才从脱粒机里取出,早已是血肉模糊了。随后,我被送到相隔数十里的卫生院抢救。
    第二天上午,我醒了,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痛,睁开眼睛,我看见自己的右大臂上包着一大团还在渗血的纱布,可是整个手臂却不见了。我简直要晕倒了,我大喊 “我的手呢?”阿香站在病床前,呆呆地看着我。原来,我的右肘关节被滚筒压碎了,肌肉组织坏死,只有截肢,才能挽救生命。可我真的不知道将来怎么去面对没有右臂的生活,昨天我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今天我就变成一个残疾人,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躺在床上,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阿香忍不住了,抱着我的头失声痛哭。
    一个星期过后,我出院了。回到家,我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我知道,这一突来的变故,对自己及家人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看着己经断了的手,我不停地问自己,一只手怎么生活?以后靠什么生活?我想着想着,连死的想法都有了,可是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能够承受又一次的打击吗。我放弃死的念头,却感到没有生的勇气。
    出院当天,阿香就来找我。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觉得自己不该拖累她,于是我对着门外的她说:“我们分手吧,我一个残疾人不配娶你,你跟了我会一辈子受苦的。”“不,你是为我家帮忙才这样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更不能没有良心。”阿香苦苦劝我:“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说完这句话,阿香走了,而我的内心感慨万千。
    阿香将自己要与我结婚的想法告诉她的家人,立即引起了全家的震动。她的父母左右为难,在情与理的碰撞下,刚开始他们选择了坚决反对。然而阿香却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的父母没办法,只好说“把你养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选择自己承受!”阿香说:“我相信只要我们夫妻一条心,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阿香的决定让我感激,更让我点燃了生活的希望。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自食其力,不让别人看低,一定要让阿香过上好日子,不让她后悔选了我。虽然我少了一只手,但还有一只手,我依然能做事!”靠着阿香的支持,我很快振作起来。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学会了左手写字。我还决定继续行医生涯。
    当年的十月,我和阿香走进了婚姻殿堂。当我把想继续行医的想法告诉阿香时,她当即表示支持。那个时候,我习惯了用左臂做事,却还无法完成打针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知道,该从头学起了。
    想要学会单手打针,没有别的窍门,只有下苦功练习。没有病人做试验,我就请棉花、针剂盒当病人,一遍又一遍练习打针;没有右手,我就充分利用左手的5个指头,三个指头执针,其余手指做支撑,通力合作完成全套动作。练习的几个月里,阿香担起了家里所有的事,一切以我为“中心”:渴了,赶紧给我端上水;饿了,饭菜就到面前了;累了,阿香就帮我按按肩膀。有时候,打针总是不准,我生出气馁的情绪时,阿香就会鼓励我,相信我行。无数次的练习和实践之后,我决定上岗操作,可是村民们见我一只手打针,都有些害怕。一次,阿香当着众村民的面,伸出手臂,给我当起了试验品。一针下去,果然见血。站在一旁的村民们见状,都拍手叫好。
    那一刻,我的心放松了,我终于可以继续我喜欢的职业了。从没法打针,到熟练操作,我整整用了4年时间。而在这4年里,我也先后取得乡村医生证书和行医资格许可证。
    我不断地学习着,以提高自己的医术。一方面看书、向父亲请教,另一方面积极参加卫生部门组织的相关培训,而且注重总结实践经验。后来,无论病人是小孩、青壮年,还是老人,我都能熟练地消毒、扎止血带、打针,并且是一针准,包扎缝合也能做到,缝合伤口的愈合率也很高。
    慢慢地,找我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天,从上午9点忙到下午4点,一本处方笺都用完了,慕名就医的还有武汉的病人。我一直坚持“仁心仁术”的宗旨,行医20年里,我上门出诊无数次,没有向村民们收过一分钱的出诊费,遇到那些家庭困难的村民,我连药也一并送给他们。隔壁邻村有位60岁的张姓老人,那天她生病了,却没钱。她过来看病,说明了情况,我便一连数天上门为她送医送药。后来,老人的儿子在过年回来时,硬是来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
    我的行为也深深影响了两个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家里的好孩子,学校的好学生。两个孩子高中毕业后,都考取了知名大学,我和阿香为他们而骄傲。每次看到家庭美满幸福,事业有声有色,我就想感谢阿香,我的成功是阿香给予的,我庆幸我的生命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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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A7 版: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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