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
2024年11月30日
处处是美景
詹桂华
从灵官垭到金顶,有一条小路,崎岖难行,有些路段爬上去得手脚并用。由于海拔原因,沿路多是又粗又高的东北松。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树龄,它们的树龄都藏在它们的身体里。松林的林间空地,以及我们攀爬的台阶都是红色的,因为枯萎后的针叶呈砖红色。这些细碎的红色落叶年复一年铺积,像大床垫一样厚实又富于弹性,走在上面,脚下忽闪忽闪。
水泥台阶大洪山拐弯处,奇形怪状的棕黑藤蔓将人齐腰拦住,想起小时候压马马的快乐,翻身坐在牢固的藤蔓上用力闪一闪,身子跟着藤蔓摇摇晃晃,惊险而不乏乐趣,似乎回到了童年时代。“八月炸”藤蔓攀附在高大的乔木和矮小的杂木之上,搭出一片棚架,先生胆子大,伸手拉住垂下来的一根“八月炸”藤蔓,轻轻地做了个引体向上,同时还不忘自夸:“还不算老!”
“哈哈哈哈……”伴随着我的一阵“惊叹”,银铃般的笑声自这座山传向对面的山,从对面的山又返回来,四周笑声回荡。笑,可以翻山越岭;笑,还可以撼动另一座山。心中若有美,处处皆美景;心中若有笑,身边皆笑声。
鸟鸣四野,山花烂漫,清风穿过树缝吹来,那些和慈恩寺一样年岁的参天古树,那样安详。人易几十世,寺庙仍在,古树仍然葱郁。彼此纠缠不清的重重树木枝丫和藤蔓挤向台阶,这儿一个植物障碍,那儿一个绿色关卡,形态万千,让我们享受着无穷无尽的爬山探险。
一段段枯木横七竖八,那是虫子们的村庄。有些虬曲粗糙的树干结着光溜溜的树瘤。虫子在树瘤里安家,蜜蜂在树瘤里安家。树瘤里还有蝉壳,树瘤还是小松鼠的家。清风到了粗壮的老树这儿就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在树身上窜上滑下,撼动不了东北松粗重的身子,却将它们的枝丫扯得吱吱响。风大的时候,喜欢在树瘤里停顿一下,打一个转身,惹得呜呜响。东北松有原始森林的味道,生长得无序而自在,很明显的葳蕤,多是野气。其他杂树也放开手脚舒长,浓郁茂盛。不知名的野花在树荫笼罩下,柔弱而娇美地摇晃着。
我们在森林中穿行,穿红外套的我总是轻快地走在最前面,先生举起手机拍我的背影。森林清凉碧绿,照片中的我衣裳鲜艳无比,此时此刻,青春与年龄无关。
快到金顶时,台阶更加陡峭,视野更加开阔。公路上的旅游自驾车川流不息,像小甲虫般慢慢前进。对面的山上,花开满山。听说对面状元塔背后的一座山上有众多人心心念念的珍珠花,还有珍贵的七叶一枝花。
珍珠花是一道菜。珍珠花快要盛开时,两叶一花(苞),采摘回家,焯水晒干或者冷冻保管。焯水后的珍珠花,放盐放香油凉拌装盘,绿叶白花,又好看又好吃,吃的是美味,看的是山川。吃花容易摘花难,在茂密的丛林中爬山采摘,需要足够的体力。深山里面的农家饭馆,每年春天,会雇请众多农户满山采摘,论斤付费。时令性野菜,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
不急不忙地爬一座高山,走走停停,停停看看,随时会有小惊喜,随时会有小收获。眼中有山,胸中有海,心如明镜,看得见风景,寻得到方向,经得起波澜。